"死者是间歇性精神病患者,亲属就这两个孩子。”我听见一个警察说。
“家里穷成这样子,怎么还养得起两个孩子的?”
“捡破烂呗,有口吃的就行了。你看那个男孩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估计就是他爸捡回来的。”
“也是个可怜人。不发病时见谁都笑嘻嘻的,低声下气到处讨几个水瓶子,一发病,就打孩子。”
对于那段记忆,我其实已经很模糊了。
后来,温司年就勤工俭学,供我和他读书。
他很聪明,即使生活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他还是在学校名列前茅。
再加上他非常英俊,也成了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可是贫穷并没有让他自卑孤傲,他很开朗,人缘很好。
“吃饭吧。”
思绪被打断,眼前是一个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温司年。
明明一模一样的脸,却让我感觉有些奇怪,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他端出一个盘子,上面盖着盖子。
当他揭开盖子时,我差点吐了。
那是一盘肝脏。
他拿出刀叉,优雅地切下一片,送到口中。
他本来唇红齿白,但此刻,脸色苍白如同吸血鬼,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恐惧,停了下来。
然后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这……这是什么?”
“人的肝脏。”
我差点吐了出来。
他噗嗤一笑:“开玩笑的。生牛肝。很新鲜,尝尝?”
晚餐我一点儿也没吃,借口自己不太舒服,回到了自己房间。
在台灯下,我打开了在阁楼里发现的笔记本。
上面是日记。
记录着一些琐碎小事。
“小茉今天不肯穿棉衣去学校,说像一头胖熊。我骑着单车悄悄跟着她一路。
果然开始飘雪花了。
她开始搓手跺脚,估计冷了,应该后悔没听我多穿点吧。
我突然出现,把棉衣给她,她一脸惊喜,又嘴硬着说不冷。
“小茉要交钢琴课的学费了,洗车店老板却拖着不给我发工资,明天我一定要逼他给我。
但是钱还是不够,周末还是去夜宵摊兼职吧。阿明说那里的客人很难伺候,不过,忍一忍,勤快一点就好了。
小茉的运动鞋穿了很久了,该换新的了。”
几乎每篇日记都会提到我,看着往日的一点一滴,我的视线渐渐模糊。
直到我翻到了一页。
字迹有些潦草,仿佛写的时候手在颤抖。
“我又梦到那个晚上了。
父亲倒在大雨里,他望着我的眼神。
仿佛在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
这一切如同晴天霹雳,我无法继续读下去。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到底是在追赶温司年的路上不慎坠落吗?
温司年说那晚他没找到父亲,便直接回家了,他说的是实话吗?
为什么他在日记里写得如此,难道说,那晚,温司年其实找到了父亲,但是没有救他?
他内心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我不了解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