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入姑苏城,钟灵付了尾款,带着两个孩子分道扬镳,找了一家临街的客栈住下。
清晨街头弥漫着香气,一位白发婆婆跨着玉兰沿街叫卖,河畔少女在浣衣,杨柳岸,惠风和畅,细雨微蒙,雏燕双飞。江南水乡,妩媚多情。
古时男女七岁不同席,她和庄雯在床上睡,庄寒则在床下的脚榻上打地铺。终于抵达繁华风流之所,这次疲惫的钟灵不再急于行走,准备休整几晚再上路。
一路上首先就是脏。庄雯还好,是从花楼里买来的姑娘,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用篦子细细地将头发里的虱子蜱虫都梳出来。主要是庄寒,跟着医馆的先生采药,看着干净,实际上身上很脏,洗出来的水都变色了……
小二得了赏钱,不推辞,一趟趟地往楼上提热水,但庄寒见状,有些不好意思。他结结实实地洗了一个时辰,再换了两轮水才干净起来,紧接着又用篦子将头发里的尘土和虱子梳出来,再将木槿叶、皂角和茶枯研磨混合成的洗发露将头发洗上两遍。最后冲了清水,他们才用干净的布巾将头发擦干,有太阳了就打散放在阳光下晾干,没太阳的时候就包好了防风。
收拾完两个孩子,钟灵也终于能有闲心泡澡了,她叫小二送了点吃食上来,让他们先吃着,自己则一头扎进温暖的热水中,舒服地直叹气。
这几天行走坐卧都有人盯着,她已经很久没有钻进空间的灵泉里泡澡了。古时的官道虽然平稳,但为了铺设,需要大量土方,所以南方空气湿度大,马车驶过时尘土飞扬。因此“风尘仆仆”并不是夸张,而是写实的描绘。
江南古城历史悠久,物产丰富,已经有纺纱织布的民营手工作坊,可见资本主义的萌芽已经产生,只要有钱,生活可以极度丰富。
现在正是樱桃上市的季节,钟灵泡澡时手中是一碗点缀了樱桃煎和酒酿的酸奶,凉滋滋、甜沁沁的,解暑又解腻,在热气蒸腾时最好吃,整个人都舒展开来。
好不容易享受到这种待遇,钟灵索性一次泡个爽,直到水温开始变凉才不舍地擦身换衣。她虽然有现代医学常识,但没有药物,想要救命的药也不是有些发霉大西瓜和红色染料就能制作的。
等她收拾妥当走出屏风,发现两个孩子都没怎么吃,都在啃着一张胡饼干,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炙羊肉。
钟灵有些气笑了,“让你们吃你们就吃啊,一大桌子菜呢,我又不是饕餮,还能都吃了不成。”
然而庄雯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等姑姑,我和哥哥要讲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