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中第二章 二妹
他们也没怎么关心我，说了几句话后各忙各的，就不了了之。而我进屋一看，她正在叠着乱七八糟的衣服，朝我生气地说：“外面有很多坏人，下次放学早点回来！”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径直走过去放下了书包。家里一切都还像平常一样，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事情。
直到有了弟弟或者妹妹，因为妈妈又怀孕了。得知这个消息时，我第一反应是感到高兴。在我印象中，亲戚怀孕都是全家人都非常期待的事情，宝贝一样对待。而且，爸爸也想要儿子，所以肯定会对妈妈更好一些。再者，我听大人们说现在不准查男女胎了。
即便如此，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开始故意晚回家，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也不敢再去看妈妈。她每天就躺在西边小屋子里破破烂烂的床上，穿着别人送的过时衣服，养着即将出生的小生命。而我呢……成绩很差，跟不上进度，老师偶尔管管我，家里也不在意我的成绩。在这里的女孩子，大多数都会在年纪稍大时嫁给同村人，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挣扎的，只要天天吃饱穿暖就行。我也确实不太想离开，不想离开妈妈。
那年冬天的一天，放学回家后已经完全黑了，妈妈不在床上。爷爷轻柔地说：“爸爸妈妈去外地打工了，等挣了钱就接我们一起过去享福！”我感到非常惊喜，以为终于要离开这个破房子了，也不想再天天吃臭腌菜了。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去躲避计划生育。
九岁那年，妈妈生下了一个妹妹，当得知这个消息时，他们刚从老家乡镇的卫生院回来。那个卫生院条件很差，又脏又乱，一堆人在骂，唯一还好的就是有个小二层。那时我们住的是瓦房，从来没有见过二层的房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从苏州回来生孩子，爸爸在那边还有小卖部的生意要照顾呢。再者，大城市的医院不应该更好一些吗？
等我跟着爷爷到了医院，奶奶已经在那里了。由于已经很久没见到爸妈了，我非常紧张，没敢进去。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站在门外犹豫不决。爷爷被叫出去办事，我往旁边挪了一些，趴在窗户上紧张地看着里面。妹妹就躺在奶奶身后的床上。老式的窗户不是透明的，上面有些精致的花纹，看得不太清楚。但是有个地方破了个洞，我歪着头凑近了一看。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奶奶背过手，和爸爸聊天的功夫，毫无波澜地掐死了我的妹妹。那个小小的孩子很丑，很皱，包裹在破旧的棉袄下，慢慢地就变了颜色，全程没有任何动静。
我站在破败的窗外，和看着妈妈被打的时候一样，软弱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如果我劝了爸爸，他也会打我。如果我阻止了奶奶，下一个“意外死亡”的女孩会不会是我？妹妹只来过这个家，就活了仅仅几个小时。在那一刻，我似乎被彻底冻僵了，寒冷渗入了我的骨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