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绯然经历过亲人的离世,对阿榆颇感怜悯,为了安慰她,他找出《刑统》、《建隆编敕》、《太平兴国编敕》等法律文献交给了阿榆。在审刑院审理案件时,可能会参考《刑统》或者所编敕令中的先例,既然阿榆前来,自然也应该有所了解。
阿榆随手翻看这些文献,当她追问有关施家案件时,花绯然对此了解有限,只知道案卷在陈寒丘那里。
阿榆耐心地看了半日律文,然后起身去找陈寒丘。
还未走到门口,她就听到堂内几名官员在争论着某个案子。
“如果不认定乔氏有冤情,她的弟弟怎么可能冒险递交状纸呢?”
“但是她弟弟有什么证据呢?仅凭乔氏那封含糊其辞的家书?还是乔氏的梦境预言?”
“梦境预言?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话你去跟李参政说吧。”
最后一句是谢北辰说的,所有官员都立刻闭上了嘴。
其中一名官员向陈寒丘询问:“寒丘,你怎么看?”
陈寒丘看着淡漠疏离,但显然受欢迎,其他人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着他。
“乔氏……”
陈寒丘正要开口,忽然转过头,正好看到阿榆走了进来。
官员们虽然不知道陈、施两家曾经有过婚约,但看到这位新来的美丽小姐来找陈寒丘,他们四目相对,气氛诡异但又带着些许暧昧,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开始嚷嚷:“寒丘,施小姐来找你了,快去啊!”
陈寒丘淡淡一笑,“诸位不可乱说。她来找我,当然是为了公事。”
话音未落,阿榆就接口道:“听说我们家的案子,郎君一直很关心,所以特地来找郎君仔细询问。”
众人笑声更甚,推搡着陈寒丘说:“果然是公事!寒丘,还不快去吧!”
陈寒丘摇了摇头,只得领着阿榆离开,一路提醒:“施小姐,这里是审刑院,说话要小心。”
阿榆转过脸,惊讶地看着他:“我说错了吗?”
她一脸的纯真无辜,大眼睛清澈得能够映出陈寒丘那张英俊的脸。
陈寒丘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对着软棉花打拳一样,无力地闭上了嘴,然后领着阿榆进了一间空置的茶室,为她倒了杯茶,温和地说道:“施家的案子,你不必着急。由于施家叔叔更改了身份隐藏了身份,审刑院拖了两三个月才介入此案。不久前,有官员前往真定府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进展。你刚来审刑院,不妨先看看《刑统》,如果有疑问,可以向绯然姐请教。”
阿榆说道:“《刑统》我已经看完了,没有不明白的地方。”
陈寒丘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阿榆道:“这只是基于有据可依的法律而已,有什么难的?我大弟还一直跟我说秀才考试多么困难,我冒用他的名字去考了一回,虽然没有考取案首,但也取得了第二名。”
陈寒丘盯着她,心里想质问她是否在撒谎。
但童生的考试成绩是很容易查的,她没有必要说这样一个很容易被戳穿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