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电话那端的咆哮不停，我感受到老板因极度愤怒而声音嘶哑：“你以为你是谁？敢和我玩失踪？你看看你毕业时那蠢样，是我给了你进入上层的机会！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连人都不是。你还有点良知吗？……”
话听起来难以接受，但也属实。出于对这位可怜老板的尊重，我没有挂断电话。“你才刚吃饱，就要翻天了？你想回去当狗？我成全你！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连人都不是。别以为你和我一样，人模狗样的……”
这句话透露了点不同寻常的信息，老板终于承认了自己平时的伪装。“等我揭下你的狗皮，哦不，是人皮，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是谁！”说完，电话那头怒气冲冲地挂断，世界又一次变得清明起来。我讨厌清明，它总是勾起痛苦的回忆，让我难以抗拒。
我努力转移注意力，觉得辞职的事情还是要坦率地说出来，于是给老板发了微信：“我知道简单的一句对不起不足以让您消气，也无法弥补我给公司带来的损失。我愿意为此承担责任，正式提出辞职，并接受您的索赔。”微信发送后，一直没有回应。我猜想可怜的老板可能已经气得半死了。
不，也许已经气死了。想到这里，我心中不免有些抱歉与遗憾。我静静地等待了一个小时，收到一条未读微信，是老板年轻漂亮的助理发来的：“顾总，刚刚龙总吩咐问您这次的长假要请几天？我这边好为您办理手续。龙总特别交代说，哪怕是请假几个月或半年，副总的位置还是您的，处理好自己的私事。”
我觉得龙义浩这么做，一定是想让我无地自容。他想以大度和宽容之姿将我压垮，让我无地自容，跪地求饶。但我不会上他的当。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从他刚刚电话里的言语就能看出。他一定是把整个办公室都毁了，才稍微解气，然后吩咐助理给我发这封羞辱我的微信。他要在助理面前炫耀，我才不管他。
“那我请一年假。”我发完微信后，关掉手机，靠在一旁，深深地叹了口气。放空自己，凝视远方，我恨不得现在就沉入黑甜的梦境中。等我再次抬头，眼前一阵晕眩，原来是戴在脸上的眼镜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