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贞悄悄地进了秦寒舒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张望了几眼,然后插上了门,才掏出一把钱票递给秦寒舒。
“你要离开了,我不能在你胡叔面前准备太多东西,只能给你这些钱票,在你到达目的地后,缺什么就自己购买。” 杨爱贞递过来的钱数不少,足有两百块,还有五十斤全国粮票和八张工业券。
然而,这些钱不过是秦寒舒父亲留给她的钱中的九牛一毛。
杨爱贞眼神充满了慈爱:“以后如果缺什么,就写信给我,我会给你邮寄过去。寒舒,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受委屈了。” 秦寒舒听着这句话,已经耳熟能详了,她知道接下来杨爱贞会说什么。
“但是我也是无奈啊……” 杨爱贞开始流泪,“你爸爸虽然已经不在了,没人再拿他的身份说事,但是我的家庭背景是地主,年轻时在家乡经历了很多磨难,我不想再次经历这样的折磨……”
“你胡叔家世代是贫农,人又强势,有他在,一般人都不敢惹我们,所以我才嫁给他,对他百依百顺……”
秦寒舒静静地看着杨爱贞,问道:“胡兵兵推门进来的那晚,你是清醒的吧?”
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杨爱贞一时愣住。
秦寒舒盯着她,“为什么一声不吭?”
杨爱贞慌乱地移开目光,“我、我睡得太沉,没有醒……”
秦寒舒冷笑一声,讽刺道:“就连隔壁的吴奶奶都醒了,你这个当妈的居然睡得那么香。”
杨爱贞出生在解放前的地主家庭,从小受到传统观念的熏陶,男人在她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失去男人,她就失去了依靠,所以她害怕、懦弱,觉得每个人都想欺负她一番。
秦爸爸去世后,她曾经无助过,但那时还有秦飞扬在,虽然是个顽皮孩子,但也算得上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后来秦飞扬参军了,她又开始失眠,夜夜流泪,后来她找到了胡大勇。
从那时起,胡大勇就成了她的依靠。
以前秦寒舒受过洗脑,能理解杨爱贞,觉得她是被迫无奈的。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才明白一切都是借口,她的亲生母亲,其实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
秦寒舒毫不怀疑,如果那晚胡兵兵真的闯进来,只要胡大勇挡住,杨爱贞就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受欺负!
总之,秦寒舒对于所谓的母亲的依赖和思念,在日复一日的仇恨中已经消磨殆尽。
被女儿当场揭穿,杨爱贞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寒舒,你……”
秦寒舒闭上眼睛,厌恶地说道:“你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杨爱贞明显感觉到秦寒舒自从医院回来后变得不同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想安慰几句,但看到秦寒舒的冷漠态度,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算了,孩子还不懂事,不理解她的苦心,她也不必计较了。等以后长大了,自然就会理解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