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握的手心里,烟盒被汗水攥成了团,残余的塑料膜纸发出轻轻的响声。
“什么时候回来的?”房梁上的人笑着试探着下了梯子:“老爹呢?”
“昨晚。”史巽英盯着覃宝熙生疏而僵硬的动作,秀眉微蹙:“前几天喝进医院了,急性胰腺炎。”
覃宝熙看着史巽英,感觉她的执着和倔强仍然如昔,即使在孤儿院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现在被覃家认领回去了,但她内心深处那种坚韧的品质依然如故,就像是在软创面上生长的坚韧筋骨,在泥泞中茁壮成长。
史巽英嗤笑了一声。
“听说覃家连累的陆家世族贵胄,老爷子膝下两子。次子陆鹤璋整天忙于生意,至今身边无伴,只有大房长孙独立,子辈尊贵的独一根儿,桀骜难驯,沉湎于酒色,对外声称自己未婚妻‘是个不懂事的贫苦女子,娶回来也是无趣之事’。”
“你做得越多,别人看来,你就越没有地位。”
说到最后几乎要咬牙切齿了,盯着覃宝熙。
覃宝熙拧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笑着说:“你说话真尖刻,一开口就像是连珠炮!我都没法喘气——”
她停了一下,然后轻快地说:
“陆鹤璋和老爷子断绝关系了,凭他胡说八道,将来这个人——”
少女略显惊讶地看了一眼史巽英,却看到她随手拿起角落的实木长凳,扛起就往外走。
她惊讶得张大了嘴。
“他们陆家人还有脸断绝关系,我才不管,我可是可以把他们家的鸡毛当令箭使的人!”手里的长凳飞了出去,隔着半条街,狠狠地砸在了一辆雅致车的车灯上。
一时寂静。
史巽英扔下长凳,转身就跑。
下一秒,车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双襟衬衫,扣子系得整整齐齐,拥有欧洲人深邃的轮廓和亚洲人温和的眉眼,站直时身高近一米九。
他用一只手搭在车门上,朗声说着话,手腕上戴着银色手表,显得皮肤白皙修长的指骨更加冰冷。
他看起来像是刚从精英会议桌上下来的人。
风吹动了积水的树叶,雨水洒在了无框眼镜上,让他那双深邃而清澈的眼睛显得更加冷漠。
侮辱了他的气质。
他摘下眼镜,松开了两颗扣子,将细窄的镜腿塞进领口里,远远地望着覃宝熙——如果说陆鹤璋是喧嚣的浅水,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无波的深潭。
“覃小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