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虽然从小就很坚强,但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景,这是她第一次。
苏云汀递出了取血针,“将鲜血滴在碗里,要用右手无名指指腹。” 哒——一滴滴赤红色、温热的鲜血溶入水中,很快在水面上绽放出一朵红色大丽花,两旁的线香突然亮了起来,烟气缭绕着蔓延开来。
吴夫人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这、这是……”
“可以继续下一步了。” 苏云汀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呼喊吧。”
“呼喊什么?”
“呼喊你女儿的名字,说一些让她回家的话,一直持续下去,即使你看到灵魂出现也不能停,直到两炷香烧完才可以停止。”
“记住,无论中途听到或看到什么,都不要理会。”
苏云汀走出了红圈,站在一旁。
吴夫人盯着那张红纸,仿佛看到女儿向她微笑,于是她开始高声呼喊:“女儿,回家了!女儿,妈妈在这里,跟我回家吧……”
呼唤声一个接一个地传出,声音在水面上回荡,突然间风声大作,呼呼吹拂,让清晰的话语化作尖叫声。
“女、女儿……” 吴夫人注意到这一点,声音开始结巴,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去。
苏云汀对她微微一笑。
沉着,一切早已安排妥当。
线香的烟气逸散,仿佛实质般地堆积在亭内。
置身于浓烟之中,吴夫人甚至不觉得有烟味,就连鼻腔中弥漫的腥臭味也渐渐散去了。
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她继续放声大喊:“女儿,回家,妈妈来接你啦!……”
温柔的呼唤没有效果,于是她变成了急促的呼喊:“陈望舒——!放学回家,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再不出来小心我打你屁股……”
“幼儿园的小红花也没有,别指望老师会表扬你……”
“陈望舒,女儿,回家!快点回来!”
……
陈望舒蹲在角落,小脚蹭着地面。
“不想再玩躲猫猫了,好饿哦,我想回家……”
她向虚空呼喊着,“可不可以不再玩了呀,我好累哦。”
不知道虚空那头回了什么,小姑娘撅起嘴,挂个酱油瓶似的:“讨厌,讨厌,最讨厌你了!”
“……回家……”
空中隐约传来呼唤声,陈望舒一愣,歪着脑袋思考:
“嗯?这声音好像是我妈妈的哦,啊!”她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我妈叫我回家吃饭!太好了!”
她仿佛找到了借口,顺势挥了挥手:“再见啦,我先回家了,明天再玩!”
说完,她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还没走几步,啪的一声撞在一面无形的墙上,小姑娘“噗嗤”一声摔倒在地。
嘴角一撇,眼眶泛红,她转了几圈打滚:
“我要回家,你让我回家,让我走啊——让我走——让我——”
她的呼唤声越来越低沉,越来越沙哑,变成了丝丝缕缕的气音。
最后,嗡——
小姑娘如蛇般向前蠕动,散乱的黑发下是一双同样黑黝黝的眼眸,舌头宛如猩红的火焰般吐出:
“呐,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