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主仆两人一起向后院走去,他们绕过照壁,穿过花园,走过游廊,最终来到了祖母所在的永寿堂。胭脂与自家姑娘对视一眼,她拢了拢袖子,心里焦虑不安。稍作停顿,她小心地揪着自家姑娘的衣袖,微微颤抖着说道:“姑娘,待会儿好好向大老爷、大姑娘和老夫人道个歉吧……小辈们抵不过长辈们,我们只能忍气吞声。”
忍气吞声?
叶若自嘲地笑了笑。
她一直忍受着,但最终得到了什么?
她失去了弟弟,父亲战死,大家族的荣耀却得到了提升,却是许临对她的遗忘,她被遗弃,沦为他人的玩物,这十年!
天知道她这十年经历了什么!
每一天,每一刻,都是生不如死!
她努力地闭上了发红的眼睛,将心中的愤怒压制了下去,然后睁开,眼中闪过坚定之色,“胭脂,你放心,错是应该承认的,但承认的不应该是我,这一次,我要试试,看看我的小手是否能够抵过他们大家族的压力!”
胭脂张了张嘴,“姑娘——”
叶若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递给她一个眼神,然后挺直了脊梁,独自走进了永寿堂。
堂上,坐在檀木罗汉椅上的是叶家老夫人,叶嘉则伏在她腿上哭泣。在叶嘉身旁,站着如今掌管叶家大权的叶家大房夫人刘氏。
叶伯言怒气冲冲地坐在椅子上,见到叶若,便怒气冲冲地拍了拍椅子。
“叶若,你还有脸回来?你做了什么好事!”
与亲人隔绝了十几年,再次面对他们,叶若的心竟然十分平静,“伯父说的是什么,我好像听不太明白。”
刘氏站起身来,看到她身上湿漉漉的样子,头发整齐地梳着,只披了一件灰鼠毛大氅,怒火熊熊地燃烧了起来,“叶若,你装作不明白?你为了那姓许的外男故意跳河,还反过来诬陷别人,害得你姐姐名誉扫地,害得我们叶家蒙受耻辱,还在绾妃面前不知敬畏,你这心毒的丫头!你毁了你姐姐的名声,让她以后怎么嫁人?!”
“叶若,你也是叶家的女儿,却在外面不支持姐姐,反而用你爹的名声在绾妃面前放肆?如果娘娘责罚下来!我叶家就算有一百个人头也不够砍!”
“你从小失去了母亲,我们把你当亲女儿一样对待,她也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你作为妹妹,竟然不帮助她,反而推荐她去许家这样的贫困之家是什么意思?!”
叶伯言和刘氏在叶老夫人面前抱怨着。
叶嘉的哭声更大,更委屈,“祖母,请你为我做主啊,我不想嫁到许家,而且许家也未必会要我!妹妹命好,能嫁给小侯爷,可我命不好吗?都是叶家的女儿,我从小努力学习,不求嫁入豪门,只求能够为叶家找个对口的家族,为叶家立功行事!”
叶若差点笑了出来,这种大义凛然,为大局着想的话语,差点让她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