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葛如玺领着葛如岫来催葛如沫回家。葛如玺牵着牛,葛如岫提着她们刚采的野菜。而葛如沫则跟在后面,步伐缓慢。
半路上,他们遇到了一对双胞胎,一起去山脚捡柴。当一行人到家时,天边的火烧云已经暗淡了。
周氏忙着接过双胞胎手中的柴,带到厨房去。而葛七斤则自去还牛。
葛如沫并未理会双胞胎因牛被带走而失落的表情,她径自走到水缸边洗脸洗手。她心里想着,那头牛显然不属于葛家,即使是将家中所有家当都卖掉也买不起。周氏回过神对其他四个女儿说:“大姐已经把饭菜煮好了,我们快摆饭吧,你父亲回来就能吃了。”
葛如岫看着四姐一直在洗手,轻声嘀咕:“太讲究了。”
葛如玺听了,劝道:“大家都去洗洗,免得病从口入。”这是她师傅先前对她说的话,四妹怎么会懂呢?至于她今天采的草药,她心想,葛家已经明令禁止,她不可能再去找师傅。但是,看到篮子里那几株她不认识的草药,葛如玺开始心生疑虑。
说话间,院子里已经摆好了饭桌,饭菜都已盛上。饭是红薯粥,红薯多米饭少,米粒几乎看不见。菜有酱萝卜、素炒婆婆丁和一小碟炒花生。婆婆丁其实就是黄花地丁,在开花前是蒲公英。
大姐葛如玉的手艺很好,炒的婆婆丁鲜艳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但要等葛七斤回来,大家才能动筷。
周氏边处理着葛如沫带回来的野菜,边皱着眉头。她看着那篮子里的野菜,忍不住说:“五丫头,你又带了一堆野草回来!”这已经半个多月了,还没完没了!不就是挨了一顿打吗?哪个孩子没挨过打?偏偏她娇气,在床上躺了一天,起来后总是扒拉一些野草回来。
院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看向葛如沫,只见她双手搁在桌上,一副未睡醒的样子。
葛如沫抬起头,无所谓地说:“嗯,你们挑出来扔一旁吧。”
周氏想再说,但想到半个月前葛七斤那顿狠揍,最终还是闭了嘴,愤恨地把野草扔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葛七斤回来了,周氏也准备好了。她给他盛了一碗红薯粥,堆得满满的,全是干货。其他人也盛了一碗,但是里面一半是水。
众人已经习以为常,葛如沫也默默吃着自己的晚饭,但心思早已飞向远方。
葛七斤和周氏自结婚以来,共育有九个孩子,其中六个存活,两个夭折,一个送人。但这九个孩子无一例外都是女儿,在上藜村算是不多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