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从外头进来,待身上在室内暖了才走近王容与身前。她的面色算不上好看。奶娘问她:“没问出来二小姐明日穿什么?”
无病摇摇头,“二小姐明日穿那身大红织锦蝴蝶。”
奶娘心念一转,“二小姐的花灯做的什么?”
“是蝴蝶。”无病说。
奶娘一拍大腿,“这真是巧了天去了,打大前年开始,每年咱们姑娘做什么,二小姐做什么,今年都这么防着了,怎么还是撞上了。”
“撞上了就撞上呗。”王容与并不在意,“是我与二姑娘心有灵犀,英雄所见略同。”
“我的姑娘啊。这事不是这么回事。”奶娘焦心地说。“再怎么巧,每年都做一样的,还好巧不巧非要压姑娘一头,这跟太太每季衣服都给小姐们做的一色一样,到最后只独显出二小姐一个有什么分别。”
王容与看着生气的奶娘和两个苦闷的丫头笑说,“换一个就是,无忧,去拿材料来。”
无忧起身去拿材料,奶娘止住抱怨,随即又愁了起来,“那小姐明日穿什么呀?”
“不是还有身浅黄绢袍不曾上身的,就那个吧。”王容与说,只操心每天穿什么衣服带什么首饰的人生真是颓废的人生烦恼。
烛火晃眼,王容与取了一块白绢布,毛笔蘸墨,洋洋洒洒地草书默写了一篇唐朝诗人苏味道的正月十五夜。
“星桥铁锁合,火树银花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妓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王容与特别喜欢那句“星桥铁锁合”,完成后满意地看着作品。她点头,“拿走马灯的灯座来。”
“小姐,只有黑白两色是不是太单调了些?”无病说。
“那拿我的章子来,嗯,那个萱草居士。”王容与说,一枚小小的印章在末尾的落笔处留下,拿开时满篇黑白就有了红。绰约的萱草叶子点缀在名字间。
“非常好。”王容与说。她的字不说她自吹,上辈子就喜爱,这辈子也是勤学苦练,她现在的字要是回到上辈子,怎么也得卖个百来万。
“每年家里的少爷的主旨就是在坊间那么多灯中猜出小姐的灯再带回来。”奶娘把灯放到一边去,“今年这个更好猜了。”
“提醒我了,我得找个简单一点的灯谜挂上。”王容与说。“三哥每次都最先找到却猜不出灯谜,我看着也可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