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碟小巧的饺子,我心中突然崩溃了。
往昔的点滴在脑海中交织成一张网,死死地勒住他的心,不让他挣脱出来。
我偷偷地来到飞虎山,找到了嫂嫂说过的温泉。
温泉里冒出细小的气泡,我一直盯着看。
终于,少年憋不住了,冲出水面,大口喘气。
原来那天,他躲在温泉里,幸免于难。
他确实憋气了好一阵子。
他就是那天邀请我跳舞的少年。
他警惕地看着我,眼里满是仇恨。
"走吧,把你族人的尸身埋了吧。"
我没再看他,转身离开。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浑身冒着升腾的热气。
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肩上,牙齿冻得直打颤。
我停了下来,解下我的披风,扔在地上,随他是否需要。
城墙上的头终于被取下来,丢到了城东的乱葬岗。
我和少年偷偷地把残破的尸身挖了出来。
我们从白天挖到黑夜,才挖出一个大坑。
他跪在这个硕大的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收留我。"
他拉住我,狠狠地擦干净自己的脸。
我这才真正看清楚。
小小少年的面容俊美得不像话,白皙的皮肤几近透明,一双眼睛分外有神采。
我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但看到他与嫂嫂相似的眉眼。
还是模棱两可地答应了。
保他衣食无忧,以后娶妻生子,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他是嫂嫂同父异母的弟弟,安沐阳。
才十五岁,比我小了两岁。
看着他蜷缩在马车里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不由想到一颗剥了壳,在手掌上颤巍巍的荔枝。
我把他安排在外面的宅子,配了几个哑巴奴隶,思考如何掩盖他的身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我知道这个道理,只要我动动手,就可以杀了他。
思来想去,我决定放养他。
我不能和他有什么深入的联系。
于是我把宅子留给了他,又留下一笔钱财。
其他的,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我是偷着走的。
却发现他不知何时爬到了树上,眼巴巴地看着我。
"谢谢。"他说。
几片叶子惊落下来,掉在我肩上。
我以为左姑娘会成为皇后,毕竟皇帝爱慕她十年。
皇帝却封了她为惠妃。
左姑娘做事爱憎分明,全凭喜好,怎么都和“惠”沾不上边。
天气乍暖还寒,柳枝冒出嫩芽之时。
卧病的兄长又突然康复了。
娘亲很开心,接了宋相国家里的帖子,让我和兄长去咏梅会散散心。
说是咏梅会,不如说是大型相亲活动。
哥哥蔫蔫的,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血色,但看我兴致勃勃,还是和我一同前往。
嫂嫂死后,我们交流极少。
每当看见哥哥,我都会想起嫂嫂给我点燃的半山灯火。
那天红梅艳丽,像火苗般绽放在枝头,也绽放在兄长的眼里。
他死死盯着一处,迫切地拉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