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冷笑,不禁思忖:如今自己身份低微,有些人就是披着人皮的白眼狼。她将热乎乎的白粥送到他们手上,他们却不会说一句好话。但若她如今是身份尊贵的贵人,即便是给他们一顿板子,他们也会乐领之,并夸上一句打得好、打得妙。
她不屑与这群人一般见识,因为她终有一天会爬上那最尊贵的位置,让这群蝼蚁一般的人,连望她衣摆的机会也没有。
耳边的声音嘈杂,眼见着面前挤出来拿着棍棒的小厮,面露凶光将人撵走,硬生生挤出来一条道来。随后走出一名女子,身着华服,容貌清丽,眼中尽显不屑:“宁夫人?”女子手中捂着口鼻,看着粥桶里混着沙石,眼中充满了嘲讽:“夫人,你的表面功夫做得可真不到位。莫不是当初在教坊司,掌事妈妈没教你怎么熬粥吗?”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皆知晓面前这女子乃是渝州首富钱家的独女。
杨令妤抬眸看去,心想钱怜纨又来捣乱了。
宁丞序与钱家有所勾结,这钱姑娘又对他情根深种。奈何宁郎不举难拥美人入怀,倒叫她这宁夫人白白当了挡箭牌,没少受这钱姑娘的奚落和挑衅。
杨令妤眼尖瞧见不远处的墨色身影,心中了然:他果真还是来了。她面上稍显局促:“钱姑娘,这粥其实——”
“谁稀罕管你是什么。”钱怜纨嘲弄地笑道,厉声对周围人说:“方才谁吃了她送的粥,若是能吐出来的,去我们钱家酒楼赏两碗白饭。日后她再施粥,我就搭白饭棚。反正我钱家米粮充足!”
一听此言,方才领了粥的人一个个纷纷伸手去扣嗓子眼,地上弥漫着呕吐的臭味,让人难受。
往日里她若见到钱怜纨,都会设法躲得远远的。但如今,这正是个好机会,她甚至要感谢钱姑娘来得正是时候。
她脸色略显苍白,钱怜纨却对这群贱民的嘲讽毫不在意,指着小厮道:“去,把她的粥桶给我掀翻了。”
杨令妤走上前一步,站在桶前,挡住了小厮:“钱姑娘,您就算再来责骂我也罢,但米粮珍贵,万万不能浪费。”
钱怜纨更加不屑:“这个出身卑贱的人,眼界太浅了。宁哥哥若缺粮,只需叫他来找我。钦差大臣到了渝州,不过是看我们钱家的脸色行事的狗。”
杨令妤咬紧了嘴唇,不做声。她心想,帝王如何能容忍钱怜纨这等跋扈之人?他前来查***,引出钱怜纨,不过是她给帝王的投名状罢了。
她等待了片刻,耳边只有钱怜纨的嘲讽声,她不禁瞥了一眼四处,却再也没看到那墨色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