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曾在信中问c,为什么他会回复我的信呢?
那时的我手笨拙,即使口语英语没问题,写出来的字母却参差不齐,就像是狗爬过的沟壑,凹凸不平,长短不一。我的字迹连认字的小孩子都会觉得是涂鸦。
c回答说,是因为我的信件有颜色。
颜色?
我通常买的是普通的白色信封,难道他很喜欢白色,看久了会感到昏昏欲睡的颜色?
有时候我会觉得c告诉了我太多的事情,多到他有足够的理由来伤害我,虽然这么多年来c从未踏足美国,但我的被害妄想也因此平息了。
我清理了家里各个角落,将一楼和二楼的十几个窗户都打开通风。这栋房子有很多窗户,杰森夫妇肯定很喜欢光线明亮的空间。平时我总是担心晴天时阳光进来太多,所以通常都拉上窗帘,只有在雨天才会打开一些。
我整理了一些明信片和照片放进盒子里,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跑到二楼浴室里洗了个澡,刷了牙,洗了头。洗干净后,涂上医生开的防晒药油,穿上整洁的衣服,再披上一件防晒外套。
我和c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我们一直用信件联系,他的话越来越简洁,他希望我自己说地址。我没有犹豫很久,就把地点定在了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最近我想买几本书,打算去那里的书店看看。
华盛顿大学也是我高中毕业后最想申请的学校之一。那里离福克斯近,无论是气候还是环境,都是我很满意的。
这里离西雅图大约有一百多英里,如果搭公共汽车过去,中间要转好几次车,再加上走路,到西雅图至少需要七八个小时。
本来我想自己开车去,但想到查理的表情,尽管他已经不在了,但他对我的影响仍然很大。作为未成年人,没有驾照什么的会给他一个咆哮的好理由。
最后我只好搭了一个小餐厅老板的顺风车,去天使港搭飞机。
我心里一直有种恶作剧的冲动,比如我不想很顺利地搭飞机一个小时到达西雅图,而是想开着我的破车,看看自己是否能独自开四五个小时到达华盛顿大学。
以前一个人周边旅游时大多是坐飞机,没有驾照让我有种犯罪的感觉。
现在我有点想犯罪了。难道是因为要见一个期待已久的笔友而开始兴奋不安了吗?
天气预报偶尔能准确到惊人的程度,我下飞机时,西雅图的天空已经被铅灰色的雨云笼罩。我打开雨伞,仰望天空,才想起除了信,我与c再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了。
没有手机号码,没有家庭电话号码,没有网上电子邮件,基本上除了收信地址,什么都没有了。
至少我还有家庭地址,而c的地址显然是个代收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