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已经没落了,父皇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明日父皇就要被斩首,她决不能让父皇有事!
脚步轻响,一双绣着双龙的长靴停在她面前。
苏裳没有抬头,但清楚地知道,此时的赵璟离必定冷着脸,眼中还带着不屑与厌恶。
苏裳焦急地等待赵璟离的宣判,却不想赵璟离只停留了片刻,便抬脚离开。
他不能走!
苏裳一把拽住赵璟离的下摆,强硬地使他停下步伐。
“皇上已经灭了大梁,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吗?”她抬起头,恼怒地看着他,“当初是臣妾的父皇借兵给皇上,才让皇上成功登基的,皇上难道都忘了吗!”
当初的事情再次被提起,赵璟离周身气势瞬间降至冰点。他猛地出手捏住苏裳的脸颊,指尖用力到发白。
“朕没忘!可你别忘了,你父皇是如何同意借兵的!”
苏裳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中的愤怒寸寸瓦解。
是啊,她怎么会忘记?
当年,赵璟离作为卫国二皇子来到大梁朝宴。期间,赵璟离醉酒不慎落水,无人在旁,是苏裳路过救下了他,好生照顾。
那时赵璟离意识不清,高烧不退,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说要报答,要娶她,对她好一辈子。
后来,卫国动乱,赵璟离来到大梁借兵。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可他却认错了救命恩人。
她不甘心,让父皇以借兵为条件,强迫他娶她,立她为后。
“看来你是没有忘了,苏裳,你记住,今日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赵璟离的话像尖锐的刀锋,一字一句刺入苏裳的心口,将她从回忆拉回现实。
她强忍下胸口翻涌的疼痛,“那我父皇呢?我是咎由自取,可我父皇是无辜的啊!”
赵璟离冷笑一声,嘲弄地看着苏裳,觉得她可笑至极。
“无辜?他无辜?你怕是忘了盛婵的死吧!为了让你后位永固,他不惜逼死盛婵,他无辜吗?”
“若不是因为你们,盛婵就不会死!朕的皇后也只会是她!”
面对赵璟离的重重质问,苏裳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她想解释,想告诉赵璟离这不是事实,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可盛婵的死是事实,她无法辩解。
苏裳死死咬住嘴唇,鲜血染红了她的嘴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明明自己是救他的人,却被盛婵顶替,享受他的爱与关怀。
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直到她再也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好像这个男人从此刻就要从她的生命中逐渐消失。
赵璟离冷眼看着苏裳的自虐,眸中闪过一丝松动,随即又被滔天的恨意覆盖。
“苏裳,你和你父皇,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着,赵璟离让人将昏迷的沈明达带来,亲手把剑架在他脖子上。
“苏裳,看好了,你父皇就在这。朕要你亲眼看着朕杀了他,为盛婵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