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那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更加愤怒不已。陈安之对待他这个儿子总是带着愤怒,因为他生性胆小,总是唯唯诺诺,不爱读书,只喜欢躲在房间里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口中说的话也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特别是在前几天发病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如果不是最近政务繁忙,他定然会给他一顿教训!
还好长子懂事能独挡一面,所以陈安之也就任由儿子自生自灭了。陈义文劝下他即将爆发的怒火,轻声说:“算了兄长,现在不是责备仲卿侄儿的时候,办正事最重要。” “滚。” 陈安之怒火难遏,脸色涨得通红,他大手一挥,指向一边,让他赶紧离开自己的视线,心情才能稍微平复。陈义文向他挤了挤眉毛,示意他赶紧离开。
两人随后进了屋,紧闭大门,房内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被自己父亲怒斥一番之后,陈仲卿并没有生气,只是吐了吐舌头,傻笑了笑,抱着烟花从房间门口溜了出去。
十七年来,仆人们对陈仲卿的软弱早已司空见惯,除了一个老眼昏花的老仆愿意听他使唤,其他人在老爷不在时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
陈安之刚才误会了一件事,他儿子并非去准备烟花玩耍,而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后才去杂物房偷拿的。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在训斥儿子时,对方嘴角流露出的那抹冷笑。
“哎,命运多舛,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陈仲卿假装老成叹了口气,随即扯着嗓子在后院里喊了两声:“老贾,老贾?”
“嗯,少爷,老贾在这。”
厨房里一个头发稀疏的老仆偷偷探出头来,正拿着手背擦着油腻的嘴。看到陈仲卿,他立刻露出笑眯眯的表情,整个脸都皱成了一团,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
“少爷有事找我?”
“快过来。”
老仆放下手里的鸡,用袖子擦了擦嘴,连忙走过去。陈仲卿在父亲面前总是胆小怯懦,但在仆人面前他完全是另一番模样。
“又在厨房里偷吃东西了?”
“我发誓,少爷,真没有。”
老仆举起双手发誓,但不小心打了个饱嗝,露了馅。陈仲卿无奈地摇摇头,吩咐道:“去,帮我到厕所墙壁上刮点东西,就是墙根土砖上那层白色粉末,快去!”
老仆表情尴尬:“可是少爷,那是茅坑……”
陈仲卿板着脸问道:“那你去不去?”
“你看我这么辛苦……”
“废话少说,一坛花雕。”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
老仆离开后,陈仲卿坐在凉爽的庭院板凳上,把一串烟花放在石桌上。此时,汴京的元宵盛景已达到巅峰。
烟花在黑暗的夜空中绽放,美轮美奂。街头舞龙伴随着翻滚的鲤鱼灯,犹如一条火龙在黑夜中翻腾,朝向汴梁的繁华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