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坐在车上感到十分别扭,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谢知谦。他靠在车座上,右腿优雅地叠放在左腿上,摊着文件,抬手签字时,衬衫上的袖扣隐隐闪耀一下。
微弱的光线洒在他的眉骨之上,俊美无俦。
“想说什么?”突然,谢知谦开口了。
车子的隔音效果极佳,使得车内显得极其安静。男人的声音淡而沉,不怒自威,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下,却显得格外迷人。
唐意收回目光,说道:“今天谢谢你……景少。”
谢知谦执笔的动作微微一滞,然后带着几分嘲弄开口道:“车都开出几条街了才想起要道谢吗?”
“今天的情况,我是真心感谢景少的。”
“谢字不必提。”谢知谦的面色恢复如常,“毕竟我想要的也不是唐小姐的感谢。”
唐意又想起了他的三天之约。
临近了。
唐意觉得透不过气来,一种闷得难受、又心慌到不安的感觉笼罩着她,是从未有过的不安。
“听说……”车子又行驶了一段路,她开口了。
谢知谦顿笔,转头看向她。
司机老刘是个眼明心明的人,不动声色地将隔音板升起。
顿时成了只有她和他的封闭空间。
唐意对上他的目光,问道:“当时伍爷是接到了一通电话……”
这是乔敏之后打探出来的具体消息,说是伍爷刚开始没想求景少出手,那么高位置的人他哪能够得到?
“当时伍爷一听对方是谢知谦本尊,吓得腿都抖了。”乔敏将查到的事都告诉了唐意。
也别怪伍爷紧张,像是谢知谦这种人向来都是通过别人的嘴和手办事,自己极少露面,却是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他。
谢知谦将文件一阖,“是我打的。”
唐意只觉得头一阵晕眩,仿佛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子。
他凝视着她,“有些事他不该管。”
“我们唐家到底欠了你什么?”曾经对她那么好的人,豁出命都要护她周全的人怎么就变了?
眼前这张脸的冰冷,就像当年跟她父亲决绝时的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谢知谦的眉梢似乎带着冷笑,“看来,唐冀远什么都没跟你说,许是怕损了慈父的形象?”他顿了顿,语气森冷地继续说道,“唐家欠我的,用十个你来填都填不满。”
唐意的头皮一紧,“什么?”
“不过,十个倒不必,一个你就够了。”谢知谦忽地凑近她,似笑非笑,目光顺着她的脸颊游弋到她的红唇上,“你就当我见色起意,想要你罢了。”
他压得近,男性冷冽的气息席卷而来,她的后背紧贴着后座,无处可避。
都说他是无欲无情的佛子,就连身上气息都不沾染一丝尘埃之气,可唐意看得清楚,他眸底深处有深沉而强烈的欲望在涌动,那欲望就像洪水,将人吞噬湮没,而他自己却始终能够岿然不动。
车子就在这时停了。
到地方了。
唐意唯一的念头就是想下车,她避开男人的气息,刚要开车门,却在瞧了一眼车窗后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