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手上、脚上,但凡露出的地方,一个个红肿的冻疮发亮。
终于,轮到了他。
他赶紧把陶盆双手举过去,看着舀粥的男人讨好地笑了笑。
舀粥的中年男人扫了他一眼,眉头微蹙。人家都是拿碗,这孩子拿个陶盆……
“大叔,我娘病了,走不动路,所以,所以……,求求您,多舀一点粥给我可以吗?”男孩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瞧着越发可怜。
男人看了一眼后头长长的队伍,没有吱声,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比较浓的粥,又汤汤水水舀了一勺。
“多谢大叔,多谢大叔!”男孩真诚地道谢,捧着陶盆快步跑走。尽管他跑得很快,但端着陶盆的手却很稳,粥汤都没怎么晃动。
男孩离开后,几个乞丐中一个嚷嚷着也要一勺,舀粥的男人不语。边上维持秩序的彪悍汉子,鞭子甩得噼啪作响,冷声道:“不想吃就给老子滚,叽叽歪歪老子一鞭子抽死你!”几个乞丐吓得一瑟缩,不敢吱声。
为首的乞丐朝男孩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尽是凶狠。
兔崽子,找死。
小乖一路跑回城外的破庙,跑得满头大汗,身上冷热交加,冻疮又痒又疼。但他一点没在意,在外头深吸几口气,才迈步进了破庙,“娘,大叔,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陆暖微微睁了睁眼皮,又闭上。她到现在脑子还有些懵。
执行最后一个任务,任务完成,她就可以过自己的生活,到底还是她天真了。组织怎么会放过知道那么多内部事情、构建、罪行的她。她肯定自己已经身死,但为什么又活了过来?
一身病痛,动弹不得的女人身上。
“娘,娘,我把粥端回来了,热乎的,你赶紧起来吃!”小乖一边喊着,一边把陶盆放到角落避风处。吸了吸鼻子,把手搓热了,才去扶人。
陆暖本能想要把人甩出去,奈何身子太虚,使不上一丁点力气。更让她震惊的是,这孩子喊她娘。
陆暖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
小乖看着她睁眼,立即松了口气,轻轻地笑了笑,“娘,你醒了!”自顾自地把陶盆端到陆暖面前,还拿出一个调羹,舀了粥递给陆暖,“娘,喝粥!”
陆暖看着面前的孩子。眼睑轻轻颤了颤。她从小呆在训练基地,虽要学习各种求生技能,各种本事,但能够吃得饱、穿得暖,面前的孩子,是她见过最磕碜的一个。脑子里的记忆也很少。疯疯癫癫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自己有一个儿子叫小乖,原身从哪里来?叫什么、几岁一概不知。小乖是原身的命。这点毋庸置疑。
陆暖微微张嘴,温热的粥,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小乖见陆暖乖乖吃粥,又松了口气,紧接着笑了起来。“娘,只要你乖乖吃东西,病就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