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妆一大早便起床了。放弃了晨练,匆匆熬了养气血的补品,一刻不停,立即送到了养心殿。
兰儿提着半人高的食盒,感慨地说:“皇上是天子,不怕苦吃补品。娘娘放了这么多蜜饯,一会儿可别全都吞了……”
裴妆揉了揉小肚子,软绵绵的,低头看去,都要看不见脚尖了。她尴尬地咳了一声,干巴巴地说:“你还小,你不懂。”
安公公守在门口,看到裴妆立即麻溜地进去通报,一步也不敢怠慢。进了养心殿,裴妆看见顾景鸿正在说话。站在他身侧,一脸拘谨,似乎是太医院里的首席,此时竟然像煮熟的虾一样蜷缩着。
殿内气氛紧张。顾景鸿面色严肃,身穿龙袍,面容威严,虽然是个阳光的邻家小哥哥,却有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场。
裴妆的心感到更加酸痛。两人听到门口动静,立刻停下了谈话。
“爱妃怎么来了。”顾景鸿满眼宠爱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裴妆,一脸笑意。
裴妆看着顾景鸿,他的脸色苍白,但仍然温柔。裴妆的心揪得更疼,将补品放在桌案上。
“臣妾担心皇上的身体,亲手熬了补气血的补品。”
“爱妃有心了。”
裴妆打量着顾景鸿,昨夜见他流了那么多的血,一大早就起来批阅政务。
她走到他身边,啪的一声合上了刚批阅好的奏章。得意地眯眼笑了:“休息。”
顾景鸿轻轻笑了,仿佛看见裴妆身后有尾巴在摇摆,让他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
他的面色逐渐变得平淡,口气敷衍:“朕很好,爱妃你昨日受了惊吓,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裴妆一愣,这是在赶她走?她不满地咬牙,嘴巴鼓鼓的,冲太医看去。
太医察觉到裴妆的目光,拱手说:“娘娘放心,臣自会治好皇上。”
“好了爱妃,回去吧。”
接二连三被赶,裴妆无奈地行了一礼,气鼓鼓地离开。走到门外,她问安公公:“里面的人是谁?”
“是太医院院首,张朝宗张大人。”
院首?这两人明显是有事情瞒着她,但如果只是讨论顾景鸿的伤势,为何背着她说呢?
电光火石间,裴妆突然出了一身汗。莫非,顾景鸿的图谋与太医院的张朝宗有关?
裴妆在心里揉了揉小手,决定还是不走了。等安公公出去,她悄悄地回到门口,趴在门缝上,聚精会神地听里面的动静。
“所幸皇上自幼习武,皮外伤不足为惧。”
张朝宗探着顾景鸿的脉相,皱眉说:“只是……猝然受伤,我担心会诱发毒发。”
毒发?九五之尊,一呼百应,万人爱戴,怎么会中毒?
裴妆懵了,浑身僵硬。顾景鸿眼神一厉,收回手。
张朝宗急了,“以防万一,还是再取敏妃娘娘的一碗血,先压制毒性吧。”
顾景鸿垂眸,拇指上的扳指被缓缓转了几遍,才沉声道:“如今朕身体无碍,此时尚且不必,况且若是取血过于频繁,她可能会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