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们都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自求多福。
程时胆战心惊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心里想着但愿能因为他成绩不错并且是昔日校友的份上,让他得以幸免一罚。只是今天中午还冲着明哲发了脾气,只怕凶多吉少。
“进来。”
程时别着手,一副认错的样子。
“因为你,我需要再讲一遍,你觉得我有那个时间和心情吗?”
明哲头也不抬,正在翻阅文件。
“对不起,医生。因为急诊部的主任拦住我,向我询问急诊部这两天的情况。我大致说明了一下,耽误了时间,并且手机不小心静音了。”
程时说完,就在脑海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检查有没有什么漏洞。
“你以为你是谁,急诊部的领导不问我,问你?”
明哲放下笔,阴鸷的眼神盯着猎物似的盯着程时,闪着狡黠的光。
程时无言以对。
“现在说谎和开药打针一样,信手拈来了。”
程时权当没听到让人恼火的讽刺,弱弱地说了声对不起。心里想,有这个闲工夫讨论我的过失,明显是不准备宽恕我,那还不如赶紧告诉我会议的信息,让我尽快去工作,明哲就是有病。
“听说是你一直给谭守成的室友打电话,他才会来的?”
难道是要表扬他?程时腰板立马挺了起来。
“没什么,应该做的。”
明哲起身,走到程时跟前,倚在办公桌上,“你说,两个男人之间,为什么会产生爱情?”
“哪儿有为什么?男人和女人的爱情,也没有为什么。无非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
明哲被逗笑了,程时却觉得这笑令他毛骨悚然。
“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为什么这么辛苦?”
程时想起谭守成和那个男人,眼里些许无奈和遗憾的情绪流转。
“因为总有些自以为是的人赋予它‘不正当’的罪名。同志的辛苦,一部分来自于外界,一部分却来于自己。自己无法承认自己,那便永远谈不上幸福。”
明哲看着程时清澈的眼睛,移开了视线。
程时早就觉察出明哲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隐忍和忧伤,只是明哲是他的顶头上司,关心他上司的隐私和秘密,除非他想早点被踢出去。
可是现在,他还是冒着风险开口了。
“学长你……是不是心里住着一个人?”
明哲直直地看着程时,程时只觉得这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沉重,仿似有千言万语蕴含其中。
明哲嘴巴动了动,却还是没开口。
他一个转身,逃避着程时询问的视线,回到位置上继续翻阅资料,可是心情再不似先前那样平静,变得如桌子上缠在一起的耳机线,乱七八糟。
“有空把你的头发理一理,胡子刮一刮,没有病人想看见你这个鬼样子。”
程时忍耐着不把白眼翻到天灵盖,从牙齿中挤出一个字:“是。”
说完太监似的退出了明哲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