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夫人原是宫廷医女,出自御医世家。偶然机会下,她选择在九皇子府中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作为逃出宫廷波涛诡谲的人,她对澹台珉话中的含义自然了然于胸。
蹙眉的毒夫人一边在容见霜的身上施针、拔针,一边抽空询问:“王妃中毒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澹台珉沉默片刻。从中毒到毒发,大约需要一整天。
“在荣阳侯府。”他的声音沙哑。
是容氏的娘家人想要置她于死地,不惜施展如此狡诈、昂贵的毒药。只有身为皇室成员的仙游公主,才能够获取到这种前朝的违禁药品。
这位姑娘的遭遇比他还要悲惨。至少,天盛帝和其他妃子们从未亲手动过他的命。
“王妃的症状十分奇怪。”毒夫人皱眉打量着容见霜的表情。
“这种黄昏之毒不会使人苏醒,但疼痛感却不会减弱。按照以往的经验,虽然人处于昏迷状态,但全身会因剧痛而抽搐、大量出汗。然而看王妃的表现……”澹台珉细细观察着容见霜,然后探手摸了摸她的耳后,感觉到一丝异样。
容见霜的耳后温润干燥,没有出汗的痕迹。
呼吸均匀,看起来并没有经历剧痛。就像是……真的在睡觉。
“现在只能用金针,先封住她的穴道,以防毒素进入心肺。”毒夫人摇了摇头,心中也感到疑惑。
毒医虽是一门技艺,但要治疗病人,必须对症下药。然而,容见霜并没有出现任何症状,这让她束手无策。
如果澹台珉让她直接下毒,将容见霜送上西天,那倒是容易办到的。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愿意。
毒夫人施完针后,有些疲倦地收起了针囊,懒洋洋地说:“叫她的丫鬟进来服侍吧,我也得回去好好休息了。”
完成了任务后,她又展现出了慵懒妩媚的风采,眼神向澹台珉投去一眼,故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好像在责备他:“殿下有了新欢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新婚之夜,独自一人在空房里,一定觉得空虚吧……”
澹台珉面不改色:“夫人,不好玩。”
毒夫人无聊地撇了撇嘴。“算了,你这孩子一向不懂情调。我也不想见到你这样对待这位木头王妃。现在只能等待了,如果她不醒来,就得准备举行葬礼了。”
司秋躲在澹台珉身后,探出头来,直到毒夫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松了口气。
“殿下真厉害,我每次见到毒夫人都心惊胆战的。”
司秋是澹台珉的奶娘的儿子,年纪小,刚刚跟随澹台珉不久。
他并不知道毒夫人和澹台珉之间的渊源,但记得进宫时,自己的母亲叮嘱过他。
“九殿下很可怜,也很孤独。司秋,你要在九殿下身边好好照顾他,代替娘亲。”
澹台珉轻描淡写地说:“毒夫人虽然性情有些刻薄,但毕竟是长辈,忍耐一下就好。”
他的目光落在了容见霜安详睡容上,神情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