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一扫,突然停留在河滩上一个被白布覆盖的身影。
邹墨寒的眼神一缩,颤抖着,本能地想靠近确认,但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腿。
这时,一名公安看见他,走过来向他行了个礼:“陆政委,请您确认一下这些是她身上的东西。”邹墨寒茫然地转向对方的手心,只见湿透的身份证和离婚证。
他紧闭的嘴唇终于微微张开,发出了一丝沙哑的声音:“我要确认人。”
在嘈杂的环境中,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身份证和离婚证也许是薛丹珍不小心丢掉的,一个小时前她还好好的,不可能是她。’
公安愣了一下,然后礼让了一条路。
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那盖着白布的身影上时,窒息感再次袭来,让邹墨寒的呼吸有些困难。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迈开了腿。蹲下身,当他触及到白布时,他的手掌忽然颤抖起来。
邹墨寒咬紧牙关,掀开了白布!
一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在阳光下,薛丹珍往日红润的脸此刻异常苍白,她闭着双眼,乌黑的长发散落着,几缕乱发贴在脸颊上。
如果不是胸膛没有起伏,她就像睡着了一样安静。
“根据被救孩子的母亲和医生说,是上游闸道开闸排水,她躲避不及,又因为生病体力不支而导致溺亡。” 公安解释着,语气中透露着惋惜和敬佩。
邹墨寒仿佛没听见,下意识地擦去了薛丹珍脸上的水渍,但当他触碰到她的皮肤时,他的心紧绷了一下。
天气这么热,她竟然这么冷。
车停在大院门口,通讯员转过头看着仍坐在车里的邹墨寒,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政委,到了。”
邹墨寒黯淡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嗯了一声,慢慢地下了车。
想着他整个下午都像丢了魂一样,从太平间出来时几乎摔倒了,通讯员赶紧下车扶住他。
想要安慰,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邹墨寒挥开了通讯员的手,声音嘶哑:“你回去吧。”
说完,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大院。
看着他的背影,通讯员于心不忍,沉重地叹了口气。
圆月高挂,闷热的晚风吹着邹墨寒干涩的眼角,酸涩的情绪上涌。
“振国!”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
抬头望去,只见陆母一脸焦急地从家门口跑来,连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婉华呢?”
邹墨寒一阵哽咽,脑海里又浮现出薛丹珍面无血色的模样,他的唇瓣颤抖着,但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见他沉默不语,陆母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我听隔壁的说婉华一个多星期都没回来了,你们……离了?”
面对母亲的追问,邹墨寒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喃喃出声:“妈,婉华……去世了。”
陆母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你再说一遍。”
邹墨寒下颚紧绷,仿佛在强迫自己接受现实,声音稍微高了几分:“她去世了,为了救一个孩子……溺水了。”
‘啪!’
一个巴掌猛地落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