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她的惨状不仅仅限于面部。
牛莉的脚踝被残忍地打断，衣服也被撕扯得只剩下破烂的单衣，各处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地方还泛着黄色——那是旧伤。
我吸了一口气，读完案件陈述的最后一句。“牛莉受不了丈夫的暴力行为，拿起刚好放在井边的秤砣，猛地击打了死者的太阳穴，导致其晕眩倒地。之后，牛莉连续用力击打死者的后脑勺，直至丈夫死亡。”
03
报警电话是牛莉打的。警方赶到时，她只爬到了屋檐底下，还未进屋就休克了。漫天大雪中，院子里到处是糟污的脚印和触目惊心的鲜血。
女检察官翻看着报告，指着死者伤情报告中的文字：“死者全身上下，只有一处致命伤。腿部有剐蹭状踢痕，小臂有轻微抓痕。”我们都感到惊讶。“这意味着……” 小秋皱着眉，“牛莉杀了人，而且是在她自己濒临死亡的情况下。在此之前……”我接着她的话，但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压抑。“在此之前，她从未还手。”
家暴的法律援助案件很少，大多在调解阶段就结束了，涉及刑事案件的更少。即使有，也很少有女方反击的情况。她们通常是弱小的、呼喊着、绝望地死在爱人的拳头和锋利的刀刃下。我和小秋默默地收起文件。
刚才的女检察官递给我们两个一次性纸杯，里面装着滚烫的开水。她拍了拍我们的肩膀，什么也没说。需要安慰的不是我们。
走出检察院，细密的雪花落到我们深蓝色的羊毛大衣上，小秋颤抖着，咬紧了牙关。“这天气，真是太冷了……”
04
卷宗中只披露了重要的信息，想要获取更多细节，我们需要亲自会见当事人，也需要到临水村走访。
车上，小秋皱着眉头，捧着卷宗看了两遍，突然问我：“林姐，一审判决的依据是——牛莉在将受害人击晕后，完成了自卫目的，但仍然没有停止攻击行为，因此不能认定为正当防卫。”
“是啊，这一点从法律上来说很难解释，因为行为确实发生了。”我叹了口气，“还是先见见当事人，掌握更多资料，也许就能找到突破口。”
法律虽然严格，但人性是可以理解的。当对方拼命想要置你于死地时，你反击时不管是出于害怕还是冲动，都很难被理智及时控制。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再次爬起来，对你进行残酷的施暴，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我靠在车窗边休息，窗外的景象不断后退，茫茫白雪中一片荒凉。都说瑞雪兆丰年，但谁也不知道蓬勃的春天何时才会到来。我闭上眼睛，牛莉遭受的伤痛和我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过去的尖叫声和哭泣声如潮水般涌来，让心口传来一阵阵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