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中赵秀儿精心打扮了女儿，给她的小花褂上缝了两个口袋，口袋的边缘还镶嵌着漂亮的荷叶边。而文程作为家里最小的男孩，穿着的是哥哥们的旧衣服，二舅妈魏娟虽然洗得很干净，但终究是有些破旧，补丁都能看到几块，只是口袋没有装饰。
明琴看了看自己和对面的文程，只好撑开自己的小口袋，让文程把捧着的野茄子都装进她的口袋。这些茄子的果梗挺长，两只小口袋都装满了，还剩下好几簇。
明琴看着文程手里的果子，犹豫了两秒钟，就开心地说：“吃吧。”
于是，两个小孩儿你一颗我一颗，愉快地吃起了剩下的果子。
专心吃果子的文程没注意到，不知不觉地跟着妹妹走出了一大段距离，直到过了一座简易的砖桥，文程才含着最后一颗果子醒过神来：“……我们走得太远了，哥哥会生气的。”
明琴毫不在乎地摆摆手，把最后一个果子梗扔了，拉着文程的手钻进了杞柳丛。
“不能……”文程还没说完，就被明琴拉着钻过了杞柳丛，到了沟底。
秋日里雨水减少了，但又有秋种灌溉的水流。灌溉渠里的水位下降了很多，大多数地方的水只淹到小腿，有些地方甚至只到脚面。
砖桥有阻挡水流的作用，桥两端的河床最高，水位也最浅。与之相反，桥下的河床因水流冲击形成了一个较深的水池。
看着明琴跑到桥头，文程的小脸都吓白了。虽然平时说话磕磕绊绊，但在受惊吓时，他的话突然变得流利起来：“不可以，桥下有小鬼，会拖走小孩儿的……”
所谓的小鬼，是村里人编出来警告孩子们的：桥洞里住着小鬼，专门拖走孩子。某年某月，某家的孩子……
明琴听到文程声音都在颤抖，回头一看，只见他的脸都白了，两眼瞪得大大的，小身子蹲着，试图用自己的重量拉住突然变调皮的妹妹。
明琴的心软了，停下脚步，回身摸摸文程的头，压低声音说：“嘘，别说话，听我说。”
文程被她安抚住，虽然小脸还是紧绷着，但停止了说话，屏息倾听。
啪啦……啪啦……啪啦……
就像是什么东西拍打水面发出的声音。但这声音太多、太密集，混合在一起，像是雨点打在房顶上的声音。
“……”文程的眼睛瞪得溜圆，连小嘴都张得大大的，却说不出话。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琴拉着他的手，示意他小心走路，别发出声音。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每一步都踏稳地向桥洞走去。
文程紧跟在妹妹身后，也像她一样小心翼翼地走着，仿佛怕踩到地上的蚂蚁。
突然，明琴弯腰捡起一块泥巴扔进桥洞里，啪地一声响！然后，桥下的水声突然大起来，像是火热的排气声。
文程眨了眨眼睛，终于想到了什么，结巴地吐出几个字：“鱼……很多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