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感到一股沉重的鞭子抽在了她的背上,伴随着混乱的马蹄声在她耳边回响,将地上的黑色雪泥溅得高高的。很快,魏俘被迫走到一个深坑边,一个之前说话的人讨好地说道:“我给将军表演一个魔术,叫做‘砍蚂蚱,将军看好了!’”
小五的心怦怦乱跳,紧紧地盯着那人。
然后,那人用刀砍断了绑在魏俘身上的麻绳,接着用同样的方式砍下一刀,魏俘呼喊着,口中喷血,跌进了坑中。后面的人也被割断了绳子,同样地死去。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砍蚂蚱”。
她和魏俘被长长的麻绳绑在一起,就像狗尾巴草上串着的蚂蚱一样。
她感到又冷又害怕,双手被绑得冻得发紫,全身在寒风中颤抖。但魏国已经失守了大半领土,魏人又怎么可能幸免于难。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是断断续续地想起几个人的面孔,然后被燕军的狂笑声和魏俘的惨叫声拉回到大坑旁。
她不知道这个鬼地方离魏军大营有多远,四周一片茫茫,什么都看不清楚,在燕军的奇怪叫声中,听到一阵阵混乱的马蹄声逐渐靠近。
她眼见着身前的人被砍死,热血溅在她身上,她红着眼眶,眼泪几乎流下来就被冻成了冰。
她心想,十五岁的小五命运已经到头了,她再也不能为已故的父母烧纸钱了。
她听到利刃划破棉袍的声音,而那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有人缓缓地命令道:“周将军,请手下留情。”
那刀擦过了她的肩膀,停了下来,姓周的将军客气地问道:“陆大人有何吩咐?”
来人停下马,与姓周的将军寒暄了几句,说:“公子身体不适,需要一个聪明的侍从。”
姓周的将军说:“请吩咐。”
小五心里一下子亮堂了,忙转过头,抬眸看去,只见那人文质彬彬地坐在马上,环顾了存活的魏俘一圈,然后指着她说:“站起来,让我看看。”
小五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那人打量了她一番,微笑道:“身材虽矮,但心气可不差。”
然后他说:“就用你了。”
她松了一口气,姓周的将军哼道:“算你命大,能从我的刀下活下来。”
小五摇摇晃晃地走向姓陆的官员,连日来大雪纷飞,她的靴子早已被雪水浸透,双脚也冻得麻木,但至少她还活着。
活着就有再见到大表哥的机会,所以她心里是欢喜的,欢喜就不觉得冷了。
到了马前,她强忍着冻僵的身子行了一礼,压低了带着颤音的声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