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在一起,犹如我与已故的承垏相伴。
承垏,早已离世。
我梦到了最后与承垏相见的那段日子。他凯旋归来,从边关打胜仗,少年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张扬豪放。
女子们为他欢呼,男子们为他喝彩。我挤在人群中看着他,我们两家是世家,我和他青梅竹马,父母早已为我们定了婚约。
他看见了我,对我灿烂地笑。夜晚,他翻墙来看我,给我带来北梁的狼牙。
他搂着我说:“菀姝,等我和父兄夺回燕州,我们就完婚。” 他还说,在边关看到了一个和他相似的北梁少年,凶狠得像狼一样。
狼牙是从那个少年身上扯下来的。他把狼牙挂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我们一起喝着白坠春,他讲述北境的风光,我讲述南国的风情。
酒香如春日坠下,又暖又酥。最后,他吻了我。蜻蜓点水般,却让我们的心跳不已。
这晚之后,他被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挂在南唐城墙上,不知道现在是否有人为他安葬了。
醒来时,我脸上泛着泪水。拓跋律仍在我身边。看来这一次他受伤很深,以前他总是早起上朝,从未停留过这样。
我用手轻轻描摩着他的眉眼和睫毛。他熟睡时,更像承垏,安静中带有一些孩子气。他的下巴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而承垏却没有。
拓跋律的睫毛动了动,但仍未醒来,眉头紧锁,仿佛做了一场沉重的梦。
“殿下,该起了。” 我小声呼唤他。如今北梁皇帝卧病在床,北梁大半事务都交给了拓跋律处理,他得去处理朝政。
我不能久留,朝中大臣对我这个南唐贡女心存不满,认为我可能藏有祸心,时刻想找借口除掉我。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不能死在这里。
拓跋律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我,眼神逐渐变得冷漠。我不是他心爱的人,只是一名低贱的南唐贡女。
好在他没有发脾气,不像最初进宫时那样,毫不留情地把我扔下床。
在我为他穿衣的时候,宫人送来避子汤。他却将药倒在了花盆里。
我感到有些奇怪,猜想他或许想让我也生个孩子,好像他的心爱人一样。但我并不确定,这三年来我从未摸透过他的心思。
然而,在我怀孕之前,他的心上人回来了。她叫冯玉儿,最近从流放地被召回。
冯玉儿的丈夫病故,留下她和孩子孤苦无依。她的丈夫是拓跋律的兄长,北梁前太子,因得罪皇帝而被废黜流放边关。
如果当时没有那场变故,她现在可能是太子妃,将来甚至可能是皇后。但命运捉弄人,她如今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