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来,香儿……嗯,以前的名字已经不再重要,甚至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也不值一提。而且,在这段时间里,十二岁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了,除了一些需要用到强体力的活儿,她已经能胜任家务,包括洗衣、做饭、拾柴、劈柴等事务,基本上可以自给自足。
在这半年的生活中,她在古代城市呼吸到了清新宜人的空气,享用了绿色、天然、环保、无公害、极为淡雅的食品,同时还经历了从未有过的严寒天气。
香儿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大哥大春今年十六岁,作为木匠学徒跟随师傅学习了三年。临近年底是木匠行业的旺季,大家为了过年准备了一年,准备在年前制作新家具,以彰显新年的喜庆,寓意着来年好运。因此,大哥这两个月没回家,好在大哥似乎并不太依恋家里。二哥名叫二黑,十三岁,每天挎着木盒走街串巷叫卖糖球、琥珀糖块。弟弟豆豆今年七岁,虽然在这个时代算不小了,由于在豆豆之前夭折了一个孩子,所以母亲对豆豆异常疼爱,虽然已经七岁,却既没钱上学,也不干活,只是每天在外面放肆玩耍。
观察着院子里的人家,以及周围其他类似的家庭,香儿渐渐地放下了一直紧绷的、焦虑不安的心情。这些看似朝不保夕的日子,却过得非常安稳。
古代贫苦家庭的生活水平,客观地说,不是贫苦家庭,而是普通人家。这些普通人家的贫困程度远远超过了香儿的想象。经常是一户人家三代同堂,很多家庭每天都在过着今天挣不到钱,明天就无法生活的日子。令人欣慰的是,大家都能够勉强度过这样的日子。偶尔有些过不下去的,邻里之间互相借贷,就能渡过难关,并且能很快地偿还债务。在香儿所居住的大院里,除了之前提到的翠英、喜春嫂子一家,还有秦先生家,以及院子最西边的小房间住着的汤先生。
香儿的父亲是一位手艺娴熟的小贩,以制作糖球、糖块,以及冬天的糖葫芦为生。香儿一直不知道,将白糖加工成糖块也算是一门手艺。但毫无疑问,将白糖加工成成品,不带一丝焦糖味道,且吃起来不会粘牙,这确实是一门独特的手艺。由于父亲的手艺,香儿一家虽然生活贫困,但基本上是有所保障的。尽管如此,作为一个糖品小贩的家庭,孩子们却很少有机会品尝到自家制作的糖果。
出门前,趁着香儿的舅舅郑氏正在整理行装,香儿的弟弟豆豆偷偷拿了一颗糖豆放进嘴里。郑氏六神无主地环顾四周,迅速从豆豆嘴中夺下糖豆,在手中揉搓了一下,又放回到竹篮里,然后将篮子放在高处。香儿只是瞥了一眼他们的举动,对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并没有感到惊讶。在这里见闻所及,让香儿的神经变得坚韧了很多,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了。至于那颗从豆豆嘴里“拯救”出来的糖豆,将会被卖出去,买到这颗糖豆的人究竟有多倒霉,那已经不是香儿需要考虑的事情了。而被夺走糖豆的豆豆并没有感到气馁和失望,他会在下次找到机会时再来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