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一脸惭愧,低下头,回答道:“殿下请原谅,属下不知情。”
赵萧腾脸色一冷,怒斥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查!”
“是。”
沈卓应声,匆匆转身离去。
赵萧腾待他出门之际,眉头紧锁,提醒道:“去查敬王!”
敬王赵惩旁观了赵萧腾与长荣子的辩论,对于他几句辩驳长荣子哑口无言,颇感兴趣。
事后,他仍念念不忘,于是寻得一处僻静的凉亭,约长荣子谈心。
长荣子并未因失败而困扰,反而对赵萧腾颇为赞赏:“太子殿下冷静沉稳,处变不惊,机智过人,有着明主之风范。”
赵惩听了有些不悦,但表面上仍笑容可掬:“法师似乎忘了,曾有人这样称赞过祁明帝。”
前朝祁皇祁文瑄也曾被人称为有明主之相,但结果呢?
不也是病榻缠绵,英年早逝?
虽然他生有小太子继位,但又有何用呢?
如今难道不是赵家执掌天下吗?
“运命无常,生死有命。”
长荣子看着桌上几只携带食物残渣的蚂蚁,意有所指:“王爷若要改变命运,需早做打算。”
他说完,抬手按在几只蚂蚁上。
这些蚂蚁太过渺小,片刻间,全部命丧他手。
赵惩看着他的举动,笑道:“是的。某些碍眼之人,早该铲除,留下他们只是浪费感情。”
长荣子也笑了:“正是如此。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平生修行,却在此刻模仿和尚合十祈祷。
其实他最不喜欢和尚。
当年为祁明帝批命的和尚是谁来着?
哦,他想起来了,是明空寺的一空大师。
一空大师将赵萧腾当作亲生儿子疼爱,否则也不会年近八旬还跑到赵都来。
他主要是为了赵萧腾而来,在国子监住下后,也派了几个小沙弥,留心他的动静。
当听说他因为一个女人闹得沸沸扬扬,就让小沙弥召他来谈话。
师徒两人在国子监特意布置的禅房里面对坐。
一空大师闭着眼睛,捻着佛珠,一颗接着一颗,突然开口问道:“你还记得一寸山河一寸血,接下来的一句是什么?”
赵萧腾脸色凝重,点了点头:“记得,永不敢忘。”
一空大师满意地听到他的回答,然后问:“那是什么?”
赵萧腾郑重回答:“祖宗疆土当死守。”
一空大师听了,忽然睁开眼,眼中充满了沉痛的怀念:“是啊,一寸山河一寸血,祖宗疆土当死守。”
这句话多么慷慨激昂。
但若有人在场,或许会震惊又恐惧:这明明是祁国皇室的口号!
但此刻,没有其他人在场。
师徒两人的表情都是平静的,近乎于死寂。
渐渐地,一空大师脸上的死寂转变成了一种沉重的悲伤:“阿隐啊,国仇家恨尚在,你怎能陷入情感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