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红果微笑着向他人道谢,推着行李跟随着人群机械地朝站外走去。几分钟后,她站在水泥台阶上,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感觉仿佛身处大梦一场之中。
眼前的景象都是那么陌生,低矮的房屋、破旧的墙体,即便这里是火车站,也毫无繁华的气息。然而,对她来说,这里又是如此熟悉。不远处那一排银杏树,六十年后依然屹立不倒,枝繁叶茂。
再远处,一座教堂屹立三层楼高,在一片灰扑扑的平房中独具雄姿。那是r国人建造的,淄市富含丰富铝矿和铁矿,建国前被侵占了几十年,直到解放后才收归国有。教堂后来变成了孤儿院,直到八十年代初才空置,成了文物保护区。
宋红果以前来过好几次,没想到如今能再次重游故地。
没错,她前世就是在淄市的孤儿院长大的。院长奶奶曾多次提起,市福利院的前身就是在教堂里办的。那段日子艰难,宋红果无法亲身体会,但可以从院长奶奶的眼神中感受到那份难言的苦楚。尽管后来生活改善,她早早地离开了,还不到六十岁。
宋红果后来考上大学,很少回来,毕业后留在帝都工作,更是再没回过一次。如今她不是因为乡情而感到不安……而是感到命运般的沉静和释怀。
她深吸一口气,冷冽的空气进入肺腑,让她头脑清醒了许多,翻江倒海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这时她才想起前身养父交代的任务。她只知道对方的名字、年龄和长相很好看,但要如何找到对方呢?
接头地点是车站没错,但养父去世后,前身情绪低落,耽误了好几天才来,对方又哪里知道她什么时候到达呢?
再说,前身刚领任务时还有几分排斥,自然不会多问。一切都是她养父来联系安排,到了宋红果这里,记忆中也没有更多信息,导致她现在一头雾水,茫然无措。
“大姐,春兰,你们终于来了!”这时,一个穿着讲究的女人骑着自行车朝她这边冲过来。
宋红果下意识回头,看到之前跟她同一车厢的两个女人提着行李,气喘吁吁地走来。路过她身边时,她们还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宋红果无所谓地笑了笑,却对那个骑车女人产生了好奇。那女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穿着一件驼色毛呢上衣,头发盘在脑后,看起来很精致。她的眉目白皙秀丽,与现代格格不入。
还没等宋红果感叹完,她的目光就被远处走来的另一个人吸引住了。
这个年代因为吃不饱,人们身材普遍不高,即使有几个过一米八的,因为削瘦,显得头格外大,自然就不够好看。但眼前这个人,身材匀称挺拔,穿着一件时尚的黑色大衣,更凸显出他的风采。与周围的世界相比,他仿佛是一只独立的白天鹅,与众不同,独具风姿。